大娱乐家#07
恭喜放假。
“你要不要吃哈密瓜？”
第六章
“这是个自以为是的困境。”
卡米尔坐在轮椅上，他把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又灭，眼睛定定盯着雷狮看，然后再一次重复道。
“这是个自以为是的困境，大哥你一定知道的。”
困境，是了。
这天还是在下雨，雷狮晒在阳台上的纯棉衬衣仿佛永远都干不了似的，散发着发霉或者别的什么令人不快的气息。好像绵绵不绝的轻断食是暴躁根源，又好像是安迷修的态度让他找不到出路，这比装模作样的爱情还要令人困扰。
“安迷修，就是那个那个支持金幼稚想法的那个人，我讨厌他，这难道不是伪善吗？”雷狮手里是一个圆润亮红的苹果，汁水丰沛。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弓着腰一边削一边道：“他没有背景，他什么都没有，他不理解这一切，只是鼓励金这么愚蠢的做下去。”
“大概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这些从零开始的人，我就算离开家里，银爵也依然会给雷狮这个名字几分面子。我从来没有真正从零开始过。”
卡米尔放下手里的打火机，他玩累了：“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都在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理所应当强加在金身上……”少年看起来疲惫不堪：“金选择不依靠姐姐，他没有任何错误，这只是一个选择，何必说是愚蠢或者明智？”
“安迷修。这个人我不了解他，我只认识你。”卡米尔开始捏自己酸胀的腿根，一下又一下，和他说话一样慢悠悠：“凯莉我也不了解，她怎么想的。你们都不知道，却还是各持己见吵起来。”
“大哥，你原来不会这样的。”
“这都是别人的事情。”
他继续说着：“还有一点你也忘了。”
………………
…………
……
雷狮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鬼狐也刚到宿舍，他们很少出现的经纪人臭着一张脸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你们不能打群架。”
“作为未来的公众人物，任何事情都会被放大。”
“会被道德绑架。”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或者说，你们知道，却都不接受，都忘了。”
男人领着他们上了一辆公司的大巴，一行人第一次到公司去，鬼狐带着他们直奔公司楼上的练习室去，里面是一个人数和他们相当的团体。这群人脸上洋溢着过分开朗的笑意：“今天下午也要好好加油！”
雷狮第一次为此感到反胃，他装满蔬菜的胃部出现强烈的不适。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被勒令站在外面观摩另一个练习生团体的练习，对方的练习室里堆满了生活用品，吃住都在这里，可他们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团结感，光和热散发在每个角落。
“我们可是一个团体啊！”
雷狮捂着嘴冲向最近的厕所，吐到仿佛尾部被掏空，整个马桶里是绿色的碎末，散发着人体和胃部的味道，酸涩，腥臭。
太恶心了。他起身时这么想着。
鬼狐直到深夜才把他们领回来，他远远比他手下的人冷漠，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司空见惯。他坐在沙发上，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群人。他们各有所长，他们理所应当。
他说：“三个月后最终考核，意味的是另一个世界。”
“两个极端。”
“你们如果没有那群人优秀，那么你们会搬出这栋楼，他们会住进来。然后得到你们的宿舍，得到你们的老师，得到你们的经纪人。”
“你们则会一无所有，住到公司里，睡在办公室，睡在练习室。”
“公司选择你们，是因为你们合适，给你们一定的资源，也是因为有潜力，剩下的都是看你们自己，可是你们怎么做的？”
鬼狐站起来，手机开始响。事实上，从他坐下来，手机就响个不停，在场所有人都因此而烦躁，可是他没有按掉，也没有关掉声音。
我不仅仅拥有你们，而你们却只有这一次机会。鬼狐天冲的表达向来晦涩，又莫名直率。
他走前丢下最后的话：“最终考核在秋季，公司每年一次的超级新人推荐则在冬季。如果你们秋季最终考核过不了，只要有一个人不合格，那就给我搬到公司去。”
安迷修的指尖开始发麻，随后遍布整个臂膀，最后由一条细细的线连接到心脏上。痒，麻，最后组成不心安。
鬼狐说得事不关己：“准备明年的超级新人。”
安迷修没有感到剧烈的心跳，血液循环却开始坏死。
有才能不代表一切，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谁会在乎你呢？
你的样貌，你的才能，是你的捷径。可是捷径是相比之下好走一点的路，而不是畅通无阻的大道。你永远都没有这种大道，谁都没有，别被蒙蔽了双眼。
——谁都没有。
晚上嘉德罗斯睡不着觉，他坐在桌子面前，眼前是空白的电脑桌面，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
雷狮熟悉他这种状态，这是嘉德罗斯思考时候必有的姿势，从小到大，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
两人的微信同学群不停亮起光芒，又到了同学聚会的时候，最寂寞的时候。
嘉德罗斯关掉手机，突兀地开口：“今天那群人，一点冲突和不满都没有。”
“这才是不正常的吧？”
“不满我们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不满。就算是现在，不满你的也有安迷修啊……”
“那群人是机器人吗？”
嘉德罗斯说话时仿佛昏昏欲睡：“太奇怪了。”
雷狮掰开褪黑素的手停了下来，手边的热水一刻不停蒸发成雾。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的安迷修脑浆开始爆炸，发出奇妙爆裂的响声。
声音不大，只有“蹦”地一声。
卡米尔没说完的话在雷狮脑海里盘旋：“你说偶像只是绣花枕头，可是……”
“在把这一切呈现出来之前，不论是五分还是十分，都是假的。”
“如果不拿出来示人，分数和评价都是没有的。”
“这一切毫无根据。”
“大哥，你应该投入去做一下。”卡米尔端起果盘：“不说这个了。”
“你要不要吃哈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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