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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嘉】第五颗樱桃核

# @瑞嘉同人企划专用bot 

#里面的歌谣来源于欧洲,是个很古老的歌谣游戏。以后再豪言壮志要参加企划,请拉住我,吃粮好啊我爱吃粮我爱大佬们的粮。

#为这次的滥竽充数道歉,最后的对话来自莎士比亚。




“锅匠,裁缝,士兵,水手,富人,穷人,乞丐,盗贼。”


这是老国王唯一的儿子嘉德罗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无比青睐的一首童谣,吃完樱桃之后把樱桃核沿盘子边缘摆——民间相当流行的一种玩法:一边数一边重复唱八遍歌谣,就可以预言你或者你伴侣的未来。


说来真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


一位王子,一定会成为国王的王子,用傻乎乎的樱桃核来安抚自己,妄图告诉自己知道既定的未来不一定是肯定的。而王子本人则毫不在乎:


“毋庸置疑,我当然会是王,我想要知道的是别人的未来。”


“谁的?”


“格瑞的。”


王子的竹马,那位叫雷德的小贵族,听完这话之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因为格瑞这人从十四岁之后就很少在嘉德罗斯嘴里出现了,皇宫里也从没有一个叫格瑞的。而王子的青梅,蒙特祖玛则是有七窍玲珑心的那个,她总是不太爱过多地说话,可是在那天之后,所有水果盘全是数过才放上来的,管你怎么唱,格瑞一定是个富人。


——为什么不是个水手或者士兵什么的?


——傻,有钱才能过好日子啊,很难受伤,也不用过量劳动,不容易让人担心。


嘉德罗斯思考的问题则更深一个层次:他都是有钱人了,那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祖玛面不改色,未来是有钱人,不代表现在有钱啊,等他有钱了,有路费了,肯定来找你。


后来蒙特祖玛要嫁给雷德了,两人不能住皇宫了,再没办法给嘉德罗斯数果盘。祖玛想了一晚上又说:其实你之前唱的都是错的,真正的版本应该是这样的——


“勇敢的士兵,真正的水手,高明的医生,牛津蓝,患痛风的贵族,健壮的乡绅,气派的飞行员,苍白的助理牧师。”


雷德感叹,太浪漫了,你只是稍微加了点词上去,就让这些职业变成浪漫的故事,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被视为绅士。


祖玛找到自己银丝织的小帽然后坐到镜子前,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新郎是个傻子这一事实:你的人生观怎么会那么浅薄?这些词这么说的话,谁也不比谁差,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省得嘉德罗斯在我们走了之后成天大喜大悲。他每天都要吃水果,不能被这事影响心情。


雷德哼哼唧唧在自己未来妻子的发间挽上一朵玫瑰,然后又别上那顶小巧精致的银丝织帽:浪漫已经死了,果然浪漫已经死了!


嘉德罗斯在自己的朋友们走后第一天,吃了一整个水晶盘的樱桃,满满的一盘。格瑞一如既往是个富人,是个健壮的,富有的乡绅。


实际上从没出过皇宫的嘉德罗斯并不是很清楚乡绅到底是怎样的,只是从这一个词组里觉得,健康是最好不过的了,乡绅听起来也是十分富足的模样。


第二天,格瑞是个高明的医生,高明的医生也很好,他可以治病,而且他是医生,就算是不那么高明的医生,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因为没有病人知道病是会自己好的。


第三天,格瑞是个勇敢的士兵;第四天,格瑞变成了真正的水手,大概是能对付所有海盗的那种水手,第五天则成为了最气派的飞行员。嘉德罗斯对此相当愉快,因为格瑞总是很厉害,也期望自己可以上战场。


嘉德罗斯第一次见格瑞是在皇宫边上,而他最后一次见格瑞也是在皇宫边上。两次都在花圃边,在一个很凉快的夏天。


第一次见面要追溯到嘉德罗斯七岁的时候,那时候格瑞比他大不了多少,可是到底要大多少他也不记得了,就记得那会儿格瑞左手抱着一只一动不动的兔子,右手十分费力地在挖天竺葵底下的土,嘉德罗斯正是好动的年纪,以为这是个恶作剧或是他感兴趣的其它什么,便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想要成为共犯:“喂,你在干什么?”


“给我的兔子做个坟墓。”


“你可以把它放在旁边,然后用两只手去挖,你这样很费力。”


“不行。”


“为什么?它都已经死掉了,已经不会跑掉了。”嘉德罗斯好像在看一个没常识的傻子。


“我父亲说,兔子会因为孤独而死掉;我想我一定是陪它太少了,让它死掉了。所以至少现在多陪陪它。”


“可是现在好了,你可以帮我抱着它吗?这样它不会那么孤独,我可以好动手一些。”格瑞在那时说话还没有后来那么拐弯抹角,喜怒哀乐直白简单。他的眼睛像颗宝石,嘉德罗斯嘴上不耐烦地抱怨,可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只没有任何知觉的的兔子尸体,一下又一下摸着它柔软的皮毛。


他们把兔子埋在天竺葵的根部,格瑞像是在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庄重地把最后一捧土拍在上面。嘉德罗斯拿出今天早晨母亲给他的新手帕,手帕一角绣着一朵红灿灿的玫瑰,和眼前那种轻轻踩一下就会碎掉的鲜花不一样,那是一朵永远盛开的玫瑰。可是嘉德罗斯不喜欢,所以他把手帕给了格瑞:“你现在好脏啊。”


“谢谢。”对方仔仔细细地擦手,擦不干净的泥土渍他没有管,自顾自叠好手帕放在口袋里:“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还了,这是送给你的。”


“为什么?无功不受禄。”


嘉德罗斯听不懂什么是无功不受禄,但是嘉德罗斯懂得如果对方把手帕还给他,那他就不能找母亲要一块绣着棍子或是其它男孩子气一点东西的新手帕了。


“就算是安慰你失去自己的兔子的礼物。”男孩飞快眨了眨眼睛,话语里只有一半真诚:“希望你不要因为兔子死掉而难过。”


“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我们明天可以做些其他的。”男孩不由分说,“你今天浪费了我好多时间,得赔我。”


嘉德罗斯不知道的是,从这天开始,叫作格瑞的兔子再也没有死掉过。


“好。”


再后来,格瑞总会来找嘉德罗斯,他不进皇宫里去,只在花圃边上呆着,但总会给嘉德罗斯带一些小礼物,最多的就是纸质的小手枪和其它武器。格瑞告诉他,自己想当一个将军,可嘉德罗斯的父亲告诉他,现在太和平了,谁都当不了将军。


再过了几年,雷德和祖玛进宫陪读,那会儿嘉德罗斯十二岁,格瑞在他生日前一个月给他带了一袋樱桃,告诉他,自己要搬家了,搬到很远的地方,在大海的那头,但是以后会回来看他的。自那以后,嘉德罗斯就再没见过格瑞。


为了延续这几个美好的虚幻,这位可爱的王子让佣人一直这么给他摆盘水果,他想,蒙特祖玛总是怀着好意骗我,她现在嫁给雷德了,要去骗雷德一辈子了,那我只能自己骗骗自己了。


我有那么多帮凶,还骗不过自己吗?


嘉德罗斯吃着同样摆盘的水果从王子变成国王,此时国内开始蔓延瘟疫,随即又开始了起义,年轻的国王天生是个军事家,他指挥军队作战,屡战屡胜,再后来他只需要在宝座上关心战事就好。当他到了中年的时候,战事已经完全停止了。而国王发觉自己害了病,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再吃一次樱桃,可战后损毁最严重的地方就是樱桃林,况且秋天也早没了樱桃,哪里可以找到樱桃。


终于有一天有人上供了五颗樱桃,只有五颗。嘉德罗斯坐在病床上对着那五颗殷红的樱桃,和满面愁容的雷德说话:“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


“都说人生是背后很短,前方很长。可是一旦过了五十岁生日,那么从那天之后,就会开始反转。”


“五十岁生日那天,是精确的对折。”嘉德罗斯笑得眼睛都没了,和少年嚣张时候的模样太像,又内敛了些:“特别有意思,虽然可以活到一百岁的人不多,但总觉得自己有一百岁寿命。”


然后这位国王不理会自己的臣子,又开始唱了:“勇敢的士兵,真正的水手,高明的医生,牛津蓝,患痛风的贵族……”


“哈,患痛风的贵族?”嘉德罗斯笑起来,又回到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让那个给我樱桃的人成为贵族吧,当伯爵好了,前提是他得有痛风,又或者他是格瑞。”


这是一位国王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国丧之后,雷德见到了那位新伯爵,国王的遗诏。


“你叫什么名字?”


“格瑞。”


“你……在这之前是个干什么的?是不是有痛风?”


“确实有一点。”银发男人相当冷淡,好像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模样。


后来雷德千方百计打听了那人的经历,格瑞原本是搬到海那边某个地方的乡绅,瘟疫的时候把钱拿出来当了赤脚医生,战争之后又参了军,战事好一点的时候漂洋过海来了首都,当战斗机飞行员,闲暇时间到处打听人,战后重建时他听说国王想吃樱桃,就从巨人那里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换来了五颗樱桃,想见国王一面,可等来的是国王驾崩,封他做伯爵,而到了最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给雷德情报的人说,格瑞大概是用了寿命和健康去换的樱桃,巨人最喜欢的也不过这两样东西,而他们也最吝啬,用别人的最宝贵换自己的己所不欲。


他在找的大概是嘉德罗斯,雷德想,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做了。


“你说,他到底是个坏蛋还是个傻瓜?”


祖玛收好自己的银丝织帽,收好雷德早晨新剪来的玫瑰,慢吞吞回答:


“两样都有点,但凡是人,两样都会有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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