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文学】他从高墙跃下

＃架空世界，瑞嘉，安雷，注意避雷。

＃重写之后稍微满意一点了，之前的写得过分单薄了，还是准备把这个设定写完一了心愿。

＃序章算是个试写，黄蝴蝶设定来源于《百年孤独》。

序章：黄蝴蝶

一年之后，雷狮的旁边是安迷修，脚下是行刑台，眼前是第九大道，九行鎏金大字排在眼前，那是九条警示世人的陋习，陋习不远处是面矮墙，墙后面是他们的家。雷狮在枪声响起之前看见漫天飞舞的黄蝴蝶，古老传言中会带来厄运的黄蝴蝶。他想起自己放过的那只黄蝶，想起嘉德罗斯在斗兽赛后对他的警告。

——就算身高足够，跳墙狗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雷狮第一次认识安迷修是在一本宣传册上，对方作为凹区第一个觐见最高长官丹尼尔的人，被印在上边，照片背景是雷狮从没见过的，被叫做“第九大道”的地方，第九大道在凹区和凸区之间，这两个区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它们的形状正好符合这两个字，凸区凸出来的那块，就是第九大道，分割了两个区域的则是中间的那道矮墙。雷狮现在对那个地方只剩下阳光强烈的印象，不知道是安迷修的笑太刺眼，还是照片曝光过度。

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雷狮记得很清楚，是安迷修想要看一看凸区的模样从而自己找上门来。凹区的人一辈子无法到凸区去，所以换作旁的任何人用这个理由来找他，雷狮都能相信他们，唯独安迷修，雷狮是不相信的。安迷修可是见过最高长官的人、在第九大道留影的人、凹区的形象代言人，怎么可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他毫不留情地将对方轰出门去，也是在那时，他踩住了一只黄色蝴蝶的翅膀。雷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踩到这只脆弱的昆虫的，他住的地方既没有花草也没有树木，只有锈住的铁制楼梯和滴出污水的排水管道。可是他还是一脚踩上了蝴蝶的半边翅膀，那只可怜的虫子扑动翅膀用力挣扎，似乎在哀鸣，请放过我。

雷狮挪开脚步，他咧开嘴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枪声响起的那瞬，雷狮在心里质问满天犹如枯叶的黄蝴蝶，我放过了你，可谁来放过我呢？

又有谁能放过他呢？

格瑞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浸湿的黑色板鞋，湿濡的触感并不十分好，他微微动了动脚趾，脑子里盘盘旋旋，坐在高台上的嘉德罗斯掀了掀眼皮，又垂下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悲天悯人。周身是某种颓靡的暖色调。

格瑞想起大概是五年前，他也在嘉德罗斯身上见过这样的颜色。他那时候刚刚做完第一笔交易，浑身的血腥味，兜里揣着还没捂热的一叠钱，然后在第九大道上随便找了个摊子吃东西。说来，杀人始终不是像现在这样轻而易举的事，交代了条命在自己手上之后，他只想吃点热食，捧着碗馄饨像捧着太阳，终于有点温度。他眯了眯眼睛，看见桌上停了一只黄蝴蝶。

隔壁桌坐着几个守墙人，声音颇大，蝴蝶似乎被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飞开：“还记得那个人吗？”

“记得，对凹区的人起心思，最后被枪毙了。说到底不过是个窝囊废。”

说到这里，一群人笑了起来，笑声戳破耳膜。格瑞听不下去，站起来去前台付账，小姑娘是个刚来的，手脚慢，格瑞也不催，只是等着。没成想那几人也到后边等着结账，催得不行。

格瑞瞥了他们一眼，余光瞧见第九大道上的大字：嗓门过大。

被瞧的人心下不喜：“看什么看？”

格瑞收回目光，不想搭理对方，谁知他们更加起劲：“他是银头发，说不定也是个窝囊废，和那人一样。”

格瑞眼神动动，脑子里出现了处刑台。小姑娘把零钱递过去，他在接过的一瞬把戳小票的钢钎拔起，然后刺进说话人的喉管里再拔出来，血溅三尺。

尖叫和警报一齐响起来，那群人立刻抬起枪围住他，格瑞身上的衬衣是丧气阴森的黑，瞧不见红，只是又深了几分。

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扔了钢钎，举起双手。那只蝴蝶又飞回来了，停在刚钎上，一动不动，和格瑞一样。

格瑞脑子里的处刑台上，枪声响起来，银发男人跪地倒下，像是被绑起来的木偶，血流到他脚下，红色浸蚀了小白布鞋。

格瑞一个人坐在拘留室里，半睡半醒地呆了大半天，重心后移在墙壁上。刚进拘留室时他脑里便迅速过了一遍事情经过，早已确定此事不会善了。

他现在只是疲惫困倦。

此时却有人将门打开，语气平稳甚至谦卑：“格瑞先生，有人要保释你。”

格瑞看着来人，起身就走，脑子里想不出结果，只等出去看。天色暗了许多，火烧云在天边，眼前站在门口的人为此浑身像染上橘黄色似的，那种成熟到接近腐烂柿子的颜色。上下嘴皮轻巧一碰，他变回金黄：

“格瑞，是吗？”

嘉德罗斯的肩膀上，慢悠悠落下来一片枯叶，又或者是一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