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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sons in the Sun 四季如春

#格瑞中心

#战后paro

#预计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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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顺着路笔直地往前跑。他过分努力地迈出细长的步伐,直到他感到身体的内部和外部一样刺痛,喘不上气,肺部像是已经充血崩溃,鼻腔口舌的味道都是铁锈味。


然后,他停下来了。


一头栽倒在报废了半截的公路中央,后背生硬拍起一片尘土飞扬。胸膛起起伏伏,气息通过喉咙粗糙沙然的声音在放大回响,眼前的天白而又白,周边发黑,他缓慢地转动眼珠,影影绰绰看见个细嫩的下巴颏出现,讲话的时候皮肤一放一缩,穿过这层软绵的皮肤,他仿佛可以看见他的头颅。对方眼角下脸颊上是星星,皱一皱都是风光霁月,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分明得很,里面的嫌弃和兴致勃勃也清楚得不得了。转瞧他全身上下只有汗酸臭,湿漉漉像是化了一半身体黏在沥青路上,不消看不消动都是潦倒。


仰面躺着面对一个人,手脚挪动一点都是危险和不适,而他全然没有这些感觉,伸出手的同时浑浊吐出几个音节,堪堪连成话。


“我可以搭一截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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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印象中最深刻的是胜利那天当头的烈日,强烈的光线亮且刺眼,穿透了空中的烟尘,尖锐地模糊了他目所能见的,永远洗不干净的绷带,以及各种各样带着刺鼻味道的瓶瓶罐罐。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胜利的,那时他在后方的急救站,同所有人一样目光呆滞,行动只能保持在最低限度上的自理。


直到有人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还有两分钟,战争就会结束,虽然这场战争中的代价惨重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可他们还是赢得了胜利。


只要等到钟声敲响,世界将重返春天。


自此之后,每一年都将四季如春。


而格瑞在绵绵不绝的春季中开始了困扰他数年不间断的噩梦,在无法辨别时间的场合,他的长官丹尼尔,那位有着过分身长的男人,脊椎被某种武器轻易折断,倒下时眼睛没闭上,温热的液体横流在他脸上,他张开嘴,快跑,格瑞,跑。


格瑞惊起,抹一把脸问自己,这到底是噩梦还是现实。


接着他和背脊的汗淋淋紧贴着继续躺下,开始下一个丢失了细节的荒唐事,一个接一个。直到早晨他拉开窗帘,外面是不曾改变的艳阳天。


窗外那些光线失礼地袭击了他。


格瑞皱紧眉头往后退了几步,找出帽子戴上,然后从公寓中走出去。重新被翻修过的街道相当漂亮,行道树冒出新芽,人们在装饰街道,挤挤攘攘:哎呀!马上就是胜利日了!


几年前也是这样的,人群挤挤攘攘,只不过他们说的是飞机要来,大炮要来,人必定会死去。


格瑞去买了一包烟,商店里的人在听收音机,里面有一个男的在讲未来几天都会是晴天,下周一是胜利日,我们要感谢上帝给了我们胜利。


格瑞就地点起烟,想起几小时前梦里被拦腰截断的丹尼尔,歪扭地躺在地上,血淋淋的,和眼前这块被人丢在地上皱巴巴的红布一样。战争结束多年之后,格瑞找到了他不适的缘由,上帝在大火烧城那天就死了,他走满磷火的墓地是最廉价的过夜地。


去他妈的感谢上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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